者来女 二手玫瑰即视感,二手玫瑰——嬉笑怒骂俗尘翻滚
- 更新日期:2025-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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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病会友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自嘲。
二手玫瑰从名字到音乐内核到表现形式把讽刺、冷幽默贯穿到底。你在他们构建的音乐世界里见不到“我”,这些我变成了在生活里沉默挣扎的普罗大众,变成了那片黑土地上神情麻木吸着劣质烟草的中年妇女,变成大东北被时代抛弃的衰老地标,变成了一个个被看不起,被戏弄嘲讽,被有色眼镜肆意定义的可悲缩影。
其实谈起二手玫瑰首先油然而生的情绪只有悲愤,就像想起我的故土,就像这么多年外人谈及我的故乡。
好好一个大东北,重工业基地,共和国长子,曾向全国输出补给数吨工业材料,GDP一骑绝尘,黑土地孕育出丰厚富饶的自然资源,最先与国际接轨号称音乐之都的哈尔滨,至今还能随处可见在街巷自娱奏响手风琴的老一辈,那些俄式风情巴甫洛式建筑用实质印证东北人口中的“洋气”涵盖的历史信息,所谓“夸赞”必定掺杂被入侵的血泪。只是这些被时光提取,变成了一个符号。
东北也曾走在时代前沿,是领先者,有过光耀的过往,满面红光以为生活会一直积极变迁下去的民众,可惜,记忆中年幼的我总能听到大人们谈及起什么,“下岗时”这几个字频繁出现。
我不知道为什么记得,更不懂为何对下岗两个字印象深刻,只懵懂这不是个好词,大人的神情会因此变得无奈,遗憾,但又草草带过。
所以,衰落等于什么呢?被后浪无情拍打在沙滩上是无力改变的唏嘘事实,那些随之而来的谩骂、抹黑,那些互联网上赤裸裸的恶意和嘲弄,刻板印象下的造谣生非,怎么不像一种集体孤立和霸凌,人性的可恶也不过是在落魄时落井下石,极尽挖苦。
以致在二零年后,我也时常能在网上感受到一种恶意,你是东北人,哦,东北啊,那些刻板符号浮现在他们脑海,没素质,土,二人转里的荤段子,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低俗,爱干架,等等等等。
真的不好笑,因为这不是我印象里的东北,好与不好必定同时存在,可不好也没有如此极致不堪。每每感受到那种恶意,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堵住我的喉咙,想要反驳,又觉得没意思,算了吧,无所谓。
就像许多人指指点点二手玫瑰,土洋结合,红白喜事乐队,接地府。喜欢二手欣赏二手,还得自居病友,反正高低要被群众嘲讽一句没病吧?不如先自己扣上这层帽子,行吧,有病,都有病。
合理了吗?
舒坦了吗?
显出谁的高雅了吗?
可病的到底是谁呢?
没素质的,认知层次低的,视野狭隘,乌合之众的,到底是谁呢?
可惜不善自我审视者必定不常去扪心自问。
说回二手玫瑰。
至今不记得是几年前看到的采访信息,梁龙讲自己怎么偶然形成如此扎眼独特的“视觉”风格,酒精上头,少年意气,随便往脸上涂抹点化妆品,这台一登唱出了名堂。
提起二手,大家想到的无非是东北红配绿大花棉袄,浓妆艳抹的龙姨,神神叨叨的演出氛围,直击天灵盖的民乐唢呐,以及那句经典永流传的——“大哥你玩摇滚,玩他有啥用。”
可以说红配绿这个东北水印也印在了二手身上,一气之下的天启形成的强烈对比何止定调了梁龙的表演风格,男化女妆,深入民俗,也异位出一种别致的荒诞美,而那丝喜感,底色是一种微妙的悲凉。招致来的世俗之见第一反应怎么都是猎奇,七尺大汉造型奇特不男不女,且并非外国那些专业视觉乐队的雌雄莫辨,而是结合了浓重本土民俗风情的文化,流转于东北农村,被民众广泛熟知的民俗艺术,东北二人转,这样的音乐气质初见必定要接受一波又一波审判和俯视。
毕竟,中国人对本土的东西打心眼里鄙弃。
是,它不够雅,流俗,大众,对新时代来说,上不了台面,称不上艺术,也没什么流行价值。我也不喜欢。
只能说二人转也分受众,它有面向底层群众的部分,也有面向艺术舞台的严肃部分。
二手玫瑰的音乐,他们要唱的,要写成歌的,不是宏大高远不切实际的主流东西,而是带有思考性,具备丰富内核,甚至意义沉重的表述。
当音乐逐渐变成一种手段,想要传达成为终极目的,形式的吸睛自然锦上添花,观众看热闹式的评价也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二手玫瑰无所谓“自嘲”,玩得就是个黑色幽默。
梁龙组建二手乐队前期就像没成名前每一个人的必经之路,一坑又一坑,失败再失败。好像不心灰意冷个彻底,老天爷就不给你糖吃。
他在东北农村沉心静气,重新思考独属于自己的摇滚该是什么轮廓。好像也咂摸出了科长口中的“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把对世界的认知做成谣,才能做成音乐的高级。”
“谣来自积累,能流行几百年,是由生活转变而成的。”
摘个香瓜的功夫,醍醐灌顶。
音乐可以供人消遣,也可以带来愉悦。
梁龙的偶像是崔健,因为他是少见的,一直在创新创造的音乐人。梁龙在那个东北小农村开窍,创作出了《采花》,及其他多首作品。
他不打算模仿谁,做谁的影子,成为没意义的二手货。他从起乐队名这儿伴随思想的蜕变就透出一股子讽刺的味道。
全世界都在跟风,作拙劣的模仿,他就把这现象编织成乐队名,明目张胆造作,理直气壮戏谑。
梁龙开始创新,也开始走向成名之路。
其实一直很讨厌一些故作高深的包装,好像用几个生僻专业时髦的名词大力罗列就能把一些内里空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无病呻吟一出宏观的叙述。
你以为有多么高深莫测,其实它们一碰就碎,过多的情绪,耐不住深究。
二手玫瑰的音乐偏生把深远的,引人深思的东西深入浅出的表达出来,乍一看简简单单,细思韵味无穷,嘻嘻哈哈过后想哭,为那无尽的世间荒唐共情然后发自内心一笑。
这世上喘气的都问过《命运》,活不起了不甘平庸的自诩独特的精神状态超前自在的都可见《仙儿》,实在捱不住世态炎凉要么发疯要么求神问卜再不无聊解闷反正都能去看个《跳大神》,茫然挣扎人生处处选择自我与自我抗衡人人都是《小红小绿》,要哭要笑要死要活甭管男女老少都给我来嚎一嗓子《我要开花》!
人人都往这红尘深处走,再化成一捧灰扎进土里头。
总得有人让人笑闹着唱出生活的百味,忙着被世俗切割的普通人民没空陪你们咬文嚼字附庸风雅装腔作势。
二手玫瑰用另类的,极致本土化的摇滚为你打开群众的大门,这已然是门艺术。
二手玫瑰的精气神早已经熟透。
梁龙说摇滚是一种生活状态,是一种社会的诉求表达。他本人以批判的状态,阅读社会,阅读自己的生活。他做音乐的出发点当然是宏观悲悯深入生命本身的,但是他不会在表达自我视角的时候太过割离世俗,也就是太过艺术化。
总结为不会让人云里雾里的抽象。
二手玫瑰的抽象是人们可以一眼读懂的,甚至太过戏谑惹人发笑,以致长个嘴长个耳朵都能来踩一脚唾一口。
是个人都能来二手玫瑰这里找优越感。
所以他们的爆火,高普及率,极强的兼容性,欣赏群体的区间之大,都变成一种自然。
可有些时候太容易被读取,又变成一种“易守难攻”,人们光顾着笑闹,忘记去窥探更深层次的暗门。这时候就出现了分水岭。
话题与争议性他们见怪不怪,对此梁龙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松弛,做自己的音乐,遵从自己的艺术表达方式,他真正做到用形式博人眼球,但内核超越形式,以完美完成二手玫瑰想要表达的深刻内容。
一直非常喜欢梁龙的豁达,透彻,有着艺术家的傲慢和挑剔,却不会展露自己的盛气凌人和孤高。
他平易近人,不拿腔拿调,不自视清高。他汲取了极致浓烈的艺术养分,可以说他在艺术领域的视野是很开阔多元的,这也和乐队的接地气形成了有趣的反差感。
我想他的灵魂是实在无法忍受停滞的空虚,所以他离不了不断创造新事物的空间和灵感,他需要不断填充自己艺术造诣的空白,甚至轻易就接近与众不同,怎么说呢,能在喝了大酒后给自己化妆上台干疯自己和所有人,他天生就大胆,能以这种风格出圈,又不断涉入尝试各种艺术领域,他注定包容性极强,所以内里丰富,艺感灵敏,思维涉猎广泛,打磨作品更以内容和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作为前提。
他不玩假大空,不一味的形而上,他拿出从精神世界与社会生活挤压出的真材实料,要“有东西”。
这样的艺术作品,才饱满,经得起时间锤炼,越品越有味。
至少二手玫瑰的歌不是只让我听个响儿。
“我们用不完所有的时间,我们见不完所有的世面,我们千篇一律但独一无二。”
人沉思的越多,看得越透,见识越广,越不趾高气扬,越谦卑恭谨,并非自我打压和矮化自己,而是面对人才的泛滥世间的广阔宇宙的无垠,真切意识到自己足够渺小,微不足道。
我在梁龙身上看到这点。这一点足以让一个人的灵魂维度升华。
因为大部分人依然囿于自我的沾沾自喜以及自视独特的高潮里,不愿承认,不想醒来。
尤其在当今的时代,网络上崇尚把自私当自我的风气,被煽动而不自知,云众人所云,满嘴大写加粗喊包浆的流行词slogan,人人被裹挟在巨大的流行洪流里,连自我意识的根基都不牢固,谈什么辩证思维和自我呢。
所以我厌恶跟风黑,前一秒人人喊打,后一秒高喊菩萨。
不,当有人批判这种现象,他们不以为意,他们会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咋了?
好的,大家开心就好。
梁龙当然有自己的固执,他的固执就是“我想要的感觉”。而他所有的“误打误撞”其实都是感觉对了。
这大概是每一个艺术家在寻找新灵感新世界时都会经历的,混沌,茫然,但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梁龙让二手玫瑰横空出世人人皆知,是因为他打破了西方摇滚和本土民俗文化的壁垒,民族乐队这颗闪耀新星让人不得不注视,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所以他说不需要边界感——“有界无限”。
他不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圈层,一个审美领域,一个思维层面。他主动探索,敢于尝试,所以收获了无数丰美甜蜜的果实。
哪怕它们具有争议性,至少他掀起了一场独一无二只属于二手玫瑰的风暴。
我想梁龙会带领二手玫瑰及其受众去“寻找”一辈子。
毕竟,生活有无限种可能,人的细胞不断死去更新,生命就是不断迭代向前的进程,人类只能看见“我自己”活着的尽头,以及漫长历史的只言片语。
你知道宇宙大爆炸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人死后真能见天堂或地狱吗?
昨天的万事万物和今天的一模一样吗?
也许人活一世,生命终极也不过是——“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42?
附加梁龙在《黑白艺术家》里作的词:
“Tom,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出人头地,穿漂亮的衣服,买心爱的玩具,无数人为你疯狂,你享受这场游戏,身边是一群高级的朋友,说着一些高级的秘密。”
“Jerry,听说你现在每天都很压抑,怕曝光又怕冷场,怕被拆穿恐惧,没有不输的游戏,没有不破的秘密。你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赢家才有面具。”
梁龙对于以上歌词的表述:“突然想到汤姆和杰瑞,在这里面可能我们每一个人有时候是汤姆,有时候我们也是杰瑞,有时候我们是困惑的承受者,有时候我们是解决困惑的执行者,所以希望大家,无论有黑有白的时候,保持自己最初的初心,一切黑白,都是艺术家。”
他显然经历了足够的黑与白,显然见惯了世间的黑与白,他包容着所有黑与白,而黑与白最终指向不过是开始,也是结束,也就是最初的自己,本来的自己,不自知时的自己。
他不装圣人,不讲晦涩的大道理,不搞高深莫测那套唬人,不脱离群众,他以“猎奇”的姿态吸引人们驻足,然后笑闹着把俗世剖开,人间,不过都是那点事儿。
“念天念地,念天念知己
劝天劝地,劝天劝自己
小丑小丑,谁才是小丑。
人人都是小丑。